家明·“香蕉園”和“百鳥村”

大年初一忽然心血來潮想吃沙爹,孩子提議到武吉智馬“張振南路”的馬來餐廳解饞。其實沙爹天天都可以吃,過年吃沙爹只不過是懷舊心情所使然。

記得四、五十年前,每年春節的時候,組屋樓下總有一個挑著擔子的馬來沙爹小販出現。我們姐弟妹三人就乘著大人們不知在談些什麽的時候下樓放鞭炮,順便吃沙爹。一串沙爹一角錢,每人兩串再加一個椰葉飯團“粿都拔”,就圍蹲著攤子,一串分三口,蘸著黃梨花生沙爹醬大快朵頤。吃每一口前還要先來幾片不另收費的黃瓜蘸醬來吃,才算物有所值!那沙爹是什麽味道當然已忘得一幹二凈,不過那種情景至今還深深地留在腦裏,歷歷在目。

從馬來餐館出來乘機在四處溜達一下,忽然覺得好像迷失在六條排成“目”字型的香蕉羅弄小巷裏。六條巷子的名字都以Lorong Pisang 開首,還好沒辜負國語老師心血,我還識得Pisang 在馬來文裏是香蕉。每條橫巷約長200米,分別是青蕉(Hijau),阿參蕉(Asam),帝王蕉(Raja),黃金蕉(Emas);縱巷約300米長,東邊的是蝦子蕉(Udang),西邊的則是石頭蕉(Batu)。有上濕巴剎的朋友,在馬來或印度同胞的水果攤,對這些香蕉一定不陌生。從我國在1967年後就不再以“羅弄”和水果為街道命名,可以推斷這些道路在殖民地時代就已存在,或許這裏過去曾是個種滿香蕉樹的淳樸馬來鄉村呢!

在這“香蕉園”的對面過了“春田路”還有一條叫“惹蘭樹群”的小路,相信是在1933年學校搬到這裏時命名的。沿著Jalan Jurong Kechil (惹蘭裕廊克基,即小裕廊路)走下去約500米,則又是另一個小天地了!在我面前的是另一個窄“田”字型的六條路(惹蘭),全都以鳥類為名:分別是鳩鳥(Merbok),布榖(Tekukor),犀鳥(Selanting),燕子(Layang-Layang),鸚鵡(Kakatua)以及鷲鳥(Rajawali)。如果是依據馬來語的中文譯名,就完全看不出個中玄機了。以同理推論的話,如果剛才經過的是“香蕉園”的話, 這裏就應該是“百鳥村”了,或許當時樸實的村民就提議以每天常見到的鳥類為道路命名了。

現在倒回頭來看看一個有點爭議性的美麗的誤譯路名“春田路”(Chun Tin Road)。根據由新加坡中華總商會出版,葉書德譯,宋旺相所著的《新加坡華人百年史》所述,Cheong Chun Tin 是章燦珍 而不是一般街道指南裏譯的“張春田”。他是1870年代本地著名的牙醫,他也精於國術,並以謹慎和手術精湛受到廣大顧客的讚揚。章燦珍逝世後的牙醫業務交給兒子章振南和振興繼續經營除了牙醫,他們也從事華洋雜貨、地產和橡膠等。所以,在武吉智馬那兒的也應該是“章振南路”而不是一般譯為的“張振南路”了。不過相信章家在新加坡已沒有後人,所以也就沒有人來糾正這是“他家老祖父的路”了(一笑)!

根據國家圖書館的資料,殖民政府當局在1934年曾把東海岸的如切(Joo Chiat)一帶,把一些“羅弄”以南洋水果的馬來名的路(Road)取代了,目前那裏還有如紅毛丹,山竹(Manggis),葡萄桑(Pulasan),菠蘿蜜(Nangka),仁心果(Chiku),杜果(Duku),蘭瑟果(Langsat)等;以後就再也沒有以這樣的方法為街道命名了。如果記錄屬實的話,那麽就可以把“香蕉園”那兒的路再推到1934年以前了。

在離開“香蕉園”和“百鳥村”回家的時候,還發現了一條有點兒浪漫的路,那就是Lorong Kismis,只要在字中間和字尾各加一個“s”,就變成了令人遐想的“錯吻”(Kiss Miss)了。到家後翻了翻國語字典,才知道Kismis原來是“葡萄幹”的意思!(更多家明佳作請點擊 http://km-work.blogspot.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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