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木崑·杜威經驗哲學對課程與教學之啟示(3)

由此可見,經驗一方面積極嘗試而有所行動,一方面消極經歷而忍受結果,個體的每一個行動(activity)必然會伴隨一個結果(consequence),如果個體的行為只停留於一個行動一個後果,則依杜威的看法這並不是經驗,也不算是學習。杜威舉例說,一個小孩子將手指伸進火裡,這個動作並不是經驗,只有當這個動作和他所經歷的痛苦後果連結在一起之後,才真正的產生了經驗,所以說:「從經驗中學習乃是在我們所做的事情和所享受或受苦的事情結果之間的一種前後的連結。在此條件之下,『做』(doing)變成是一種『試』(trying),世界經由試驗而找出其真相,經歷變成了發現事情連帶關係的一種教學。」(Dewey,1944:140)因此,在實際的教學活動中,應該讓學生自覺的、主動的探索,並鼓勵他對其所處的環境採取積極的行動,透過嘗試與經歷的交互作用歷程,而獲得新的認知方式與結果。


(二)行動與結果相連


行動和後果的相互連結,其之所以產生,依杜威的看法乃是來自於「經驗中的反思」(reflection in experience)。杜威認為,在我們的行動和行動之後之所以會發生許多詳細的聯結,是因為思考(thought)隱含在經驗裡的緣故。杜威指出:「當思考的數量增加,所以與它相稱而增加的價值也就非常不同。經驗變質了,而且變得深具意義,我們把它稱為反思型經驗(type of experience reflective)─是一種優質的思考(reflective par excellence)。」他主張要「深思熟慮的培養這個層面的思考,將思考建構成一種獨特的經驗。換句話說,思考是一種刻意的努力,在我們的行動和行動之後所導致的後果之間去發現出特別的聯結,以至於兩者變得有連續性。(Dewey,1944:145)由此可知,個體的思考作用讓個體的行動與其行動之後的結果有了連結。

杜威認為心理學上的「嘗試錯誤法」(the method of trial and error)並不能解釋個體行動和後果之間有意義的聯結,因為嘗試錯誤的動作是偶然的、是碰巧做成的,它缺乏方法,更與先前的活動(prior activity)無涉,也無法預知或據以修改未來的行動,他說:「盲目和反覆無常的衝動會催趕著我們輕率的從這一件事情跳到另外一件事情。一旦如此,則每件事情都將化為烏有(writ in water)。」(Dewey,1944:140)杜威認為這樣的成長並不具有經驗的意義。行動和後果之間有意義的聯結乃是透過反省思考而產生,於此同時,個體也才有了學習(we learn something)。因此,促進學生和學習情境的積極互動,讓學生主動發現與探索其中的關聯性,協助學生自己歸納整理學習結果,才是教師教學的重點所在。



(三)思考的本質



個體因為進行反省思考而有了學習的行為及結果。杜威認為思考及探究的

活動乃是在「假設的結論」(hypothetical conclusions)及「暫時的結果」(tentative results)中產生,就因為是假設的、暫時的,所以有待個體去探索、推論、驗證以及修正。

杜威在《思維術》(How we think?)這本書一開始便開宗明義的說:「在本書中所論及的較好的思考方式(The better way of thinking)稱做反省思維(reflective thinking)。所謂的反省思維指的是心中針對一個問題加以反復的考慮,並且嚴肅的、持續不斷的深思。」接著他又說:「針對任何信念或假設形式的知識,依據其所支持的基礎及其所導出的進一步結論,進行主動的、持續的及縝密的考慮,這樣就構成了反省思考。」(Dewey,1998:9)杜威認為反省思維乃是一種反覆的、主動的、持續不斷的探究歷程。這個持續不斷探究的動作乃是起源於個體在問題的情境中解決疑難或困惑的需要。所以,思考的產生並不是漫無方向及目的的,它的產生乃是因為個體有了解決問題的需要,林逢祺(2003:4)指出:「反省思維是心智產生困惑,決心面對疑難,並採取行動解決問題的過程及產物。」是故,教師的任務乃在於協助學生掌握認識和解決問題的方法及步驟,並且引導學生朝向問題解決的思考。在探究的歷程裡,個體週遭現存的事實、資料、暗示及環境條件等因素,皆是個體進行探索的重要媒介,個體從無秩序、混亂的各種媒介中發現出其規則,建立有意義的連結。杜威認為:「在有意義的情境中(insignificant situation),個體自己的行動導致了觀念、支持了觀念以及確定(clinch)了觀念,也就是說意義和聯結被體悟到了。」(Dewey,1944:160)個體在情境中的思考歷程即是問題解決的歷程,所以,學校的課程設計和教師的教學,便要著重在安排引發學生思考的情境,透過問題解決的歷程,來達成個體意義建構、內化學習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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