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煒《走進耶魯》芳草天涯 (15)

愛樂飛鴻

——一封信引出的故事

下了課匆匆往辦公室趕,忽然看見門前的信格上,擱著一封中文手寫的航空郵件。心裏一怔:這年頭,互聯網滿天飛,日常已難得見到手寫的信件了。收件地址是流暢漂亮的英文手寫體,中文地址卻略略顯得陌生。

會是誰呢?小信封貼得嚴實,小心裁開,慢慢展紙讀信——天哪,我整個人幾乎驚喜得跳了起來!萬裏迢迢,這是郁風老大姐給我親筆寫來的信函!

暑假回京,我剛剛和她、黃苗子兩老在分別十幾年後歡聚一夕,還像自家人一樣隨便“蹭”了他們家一頓晚飯。我們變換著粵語、京腔暢聊了整整一個下午——苗子叔叔和我同是廣東中山籍鄉裏,郁風大姐的廣州活也非常流暢。晚飯後他們把多年未見的李輝兄夫婦也喚了過來,又是一通天南地北的海聊。沒想到,離京前行色匆匆,來不及向兩老告別,她老大姐的親筆信函,就追著腳跟兒到了!

蘇煒:

兩天來分好幾次讀完你在《萬象》七月號發的長文“愛樂瑣記”,不禁使我浮想聯翩,尤其是老柴的《如歌的行板》(現在我就在我房裏書架上兩個小音箱的CD機上放聽著這張唱碟),那是39、40年在香港,是徐遲把他的迷戀傳給我的,當時我們都還二十來歲,雖然聽西洋音樂是早在上海十八九歲時開始的,家裏有櫃式唱機和密紋大唱片。

很遺憾你只寫下耶魯的地址,沒寫北京的電話,那天在保利碰見也忘了問,因此無法再聯系,不知你是何時返回美國的。此信只好寄耶魯了。

作為音樂的發燒友你竟擁有千多張碟,可謂大家!徐遲雖是最早的音樂行家(30年代已出版過介紹各位交響樂大師的書),他也沒有多少唱碟。40年在香港,徐遲和我常到九龍喬冠華家去聽唱片,他常放的有一套Wil-liamTell很壯觀。讀到你寫那位範競馬在華盛頓震動觀眾,我就想到我們當時在香港,唯一音樂會的高貴場所就是半島酒店的RoseRome,我們常忍痛買票去聽。如斯義桂的男低音。剛從德國載譽歸來的女鋼琴家姚錦新,喬冠華在德國就認識她,她彈奏的手法風格非常強烈,與眾不同。喬冠華差點兒愛上她。

回去大學應仍在暑假,我托帶的小玩意兒(扇子)給張充和,當已交去,她該喜歡吧?南通還給我寄來藍花土布的上衣,如果她想要(敢穿),我也可給她弄一件。此信純粹是讀大文後即興而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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