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etiyo's Blog – December 2016 Archive (15)

小小大:精神分裂(下)

9月15日,晚上的思想改造課結束後老劉獨自在水泥場上溜達,感覺焦慮和失落。

第二天早上他走進管教辦公室時,孫指導員正在抽煙。

“指導員,他們怎麽說的?”

“太遲了,”指導員抽完了最後一口,說,一面把煙蒂狠狠按在桌子上的玻璃煙灰缸裏。“我把你的小本子給了他們,並且把你對我說的對他們說了一遍。但是他們已經把材料報到省裏去了。換句話說,沒人幫得了。”

“但是他是一個患精神病的人,”老劉忍不住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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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Paetiyo on December 25, 2016 at 6:53pm — No Comments

小小大:精神分裂(上)

這個故事我首先從看守所和我同關一個號子,講話慢條斯理的何征那裏聽到,然後又聽在留場中隊認識的老劉講起。老劉曾經是一個精神病醫生,有四十五六歲,頭發已經開始往上禿。一想起他那好奇的眼睛,有一點鷹鉤的鼻子和低沈的嗓音,即便處於愚氓的包圍中也不會覺得孤寂。

晚飯後,水泥場上人來人往。大約三十多個犯人圍在靠近高墻的長條洗碗槽洗碗,另外有三十多個犯人聚集在水泥場裏角的報亭周圍。老劉夾在洗碗槽前面的犯人中間,顯得局促不安。他的手在微微地顫抖,嘴裏像一個喪失理智的人那樣喃喃自語。

“你怎麽啦,劉醫生?”同組犯人何征問他。

“沒什麽,沒什麽,”老劉輕聲回答。“什麽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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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Paetiyo on December 25, 2016 at 11:32am — No Comments

小小大:夢的代價(下)

我站在山頂望去,一百多米下火柴盒大小的手推車穿梭在通往碼頭的車道上。風鉆的吼叫和采石工地犯人們的喊聲在懸崖陡壁間回蕩。模糊的、桔紅色的太陽剛剛躍出天際,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一片血色。晨霧在消退,清涼的露珠中彌漫著秋天的氣息。

身後,緊靠酷似一頭野性發作的公牛的巨石,是我的新組員們忙著往他們的車裏裝泥。他們的粗話加號子不時提醒我在基建中隊的那段舒服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返。真不知道還要過多少天才能重新適應這群面如土色的犯人們的喊叫,適應這裏的生活以及最令我擔心的這裏的定額。自從我春天離開采石中隊這段時間裏定額已經上調了百分之十。在基建中隊過了幾個月輕松日子,神經已經松弛慣了,現在回到這裏,且不說神經突然又繃得緊緊的,還要幹苦活完成指標,簡直不可思議。張指導員考慮到我需要時間來調整和適應,就把我暫時安置在老弱組。他告訴我如果我繼續留在基建中隊就肯定會受到嚴重的處罰。他指的是“ 毒草 ” , 四本被我用毛選的紅封面包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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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Paetiyo on December 11, 2016 at 4:31pm — No Comments

小小大:夢的代價(中)

顧幹部顯然聽懂了李明初的風趣,笑了。他向左右看了看,很有禮貌地問地方幹部還有沒有什麽補充的。聽他們說沒有什麽,就合上了他的公文夾,宣布會議結束。看起來風暴已經過去,因為從省裏來的幹部沒有向大家預料的那樣宣布給李明初加刑或其他處罰。碰巧第二天李明初的老婆來探視。從中隊部辦公室回來的時候,他變成了另一個人。就像剛剛從噩夢中醒來似的,他伸著懶腰,深深地打著哈欠,一度甚至還哼起了久違的小曲。

“你忘沒忘我入監中隊有那麽一段時間,在我老婆來看我以前,我說,差一點想上吊?”他問我。

“當然記得。第二天正好是個休息天,”我說。“我們這批人都聚在那裏的水泥場上看你嚼炒黃豆。”

“我也記得清清楚楚,”他說。然後湊近我說這次他老婆又帶來了炒黃豆,並許諾晚上給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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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Paetiyo on December 11, 2016 at 4:31pm — No Comments

小小大:夢的代價(上)

吳德棟的眉頭皺了起來。散了會在廁所裏他對高顯根和我說,“說實話,我自己根本不知道在夢中說了些什麽,問了別人才知道的。”

“那你的故事是編的?”高顯根說。

“可我再也編不出來了,要是我再說了不該說的夢話怎麽辦?”

“想辦法把你的嘴封起來,” 高顯根開玩笑地說。

不想一句玩笑話啟發了他。睡覺前,我發現吳德棟一臉的沾沾自喜,雙眼瞇成一條縫,眉毛向兩邊展開,仿佛剛從美夢中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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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Paetiyo on December 11, 2016 at 4:31pm — No Comments

小小大:魔鬼的顫 @ 年初一(下)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傳到了中隊管教辦公室,只有張指導員在那裏。訓斥一番自然免不了,可是語氣中聽得出帶有幾分讚許。他說他已經知道昨夜發生的事,還說我沒有破相。很明顯他對於“老警”的專橫跋扈早就不滿,礙著陳指導員的面子不說而已。現在見我把他收拾了,張指導員當然樂意。訓完話,他隨即命令我去總部警民聚餐大會擔任跑堂。見我不解,他說,“這份好差使本來屬於張國鈞,如果他不把自己的鴨子給煮了的話。” 他的意思是“老警”把自己的肥差砸了。

每年這時候勞改隊總部就邀請島上所有的重要人物來總部聚餐。島上所有的政府部門工作人員,從鎮長,書記到小學老師,到郵遞員以及他們的家眷都屬於邀請對象。聚餐不是一頓,而是一天,以豐盛的午餐作為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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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Paetiyo on December 11, 2016 at 4:27pm — No Comments

小小大:魔鬼的顫 @ 年初一(中)

盡管如此,兩人一致認為殺豬跟繡花一樣,是一門精細講究的藝術。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一個拿針線,一個握屠刀,八桿子打不到一塊,其實道理是一樣的,都講究眼力和細膩的手指功夫,”政委微笑著對上海女青年說。

正在這時候一個身穿深灰色毛式制服的年輕幹部來到屠宰場,對政委行了一個軍禮,然後轉身催促屠夫趕緊把豬殺好。

“離大廚開鍋炒菜不到一個小時了,你居然還篤悠悠地吹牛皮,”

“報告政委,這位幹部是——”老鐘問政委。

“他是具體操辦宴會的王幹事,”政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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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Paetiyo on December 11, 2016 at 4:27pm — No Comments

小小大:魔鬼的顫 @ 年初一(上)

剛要動筷,廚房的門被輕輕地推開了,是王幹事。他再次叮囑巫英豪謹防有人喝醉。可是他一走,只見老鐘一仰脖子幹了他的白酒,眉毛又開始急劇跳動,接著把臉轉向坐在他邊上的女犯人,雖然舌頭已經僵硬,可是人應該還沒有糊塗。“今天大 —— 年初 一,”他說,一邊對著她傻笑,接下來竟然伸出他握殺豬刀的大手去拉她。她尖叫一聲,身子向另一邊縮。屠夫縮回手,站起來,用遲鈍的眼睛環顧四周。她趁機逃離座位。屠夫一下子讓他沈重的大腦袋垂落胸前,陷入沈默。很快,大家就把他給忘了,重新開始聊天。沒想到屠夫突然一聲大吼,接著用他沈重的手掌拍打桌面,使得碗筷盤子跳動不已。

“你們當我是誰?”他憤怒地吼叫,左右看著,仿佛想從人群中找出他的敵人似的。“告訴你們,我是揚州快刀鐘的傳人,他奶奶的誰不買帳就給我站出來……”

但是還沒來得及說完他的醉話,王幹事又悄悄地進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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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Paetiyo on December 11, 2016 at 4:27pm — No Comments

陳平原:如何談論“文學教育”(下)

一、寫給讀書人的話

 作為讀書人,我懷念且支持實體書店;至於網上書店,更多的是理解與尊重。這回的講座,本安排在言幾又書店,後主辦單位建議改在京東,我沒有反對。這樣一來,加上去年年底應邀參加亞馬遜年會,上個月出任當當與南航合作的“閱享南航”項目的閱讀大使,我算是跟當下中國網上書店的三大巨頭都有了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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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Paetiyo on December 11, 2016 at 4:14pm — No Comments

陳平原:如何談論“文學教育”(上)

可再往前推,他們的老師楊振聲、朱自清、俞平伯等又都是從北大畢業的。若從百年中國高等教育著眼,這兩所旗鼓相當且相互激勵的名校,在學風上雖有明顯差異,唯獨在“政治與學術的糾葛”這個話題上,誰都做不了主。相對於國家意識形態,個人的心境與才華、學科文化的特殊性以及大學傳統等,不說微不足道,也是相形見絀。1978年以後,這四位清華畢業生重新煥發青春,大展宏圖,以至深刻影響了北大八十年代的“文學教育”,固然可喜可賀,可那也是拜改革開放之賜,而主要不取決於個人意志。說到底,在風雲變幻的大時代,個體選擇的自由以及自我設計的空間,並不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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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Paetiyo on December 11, 2016 at 4:14pm — No Comments

胡適:論短篇小說(下)

自漢到唐這幾百年中,出了許多“雜記”體的書,卻都不配稱做“短篇小說”。最下流的如《神仙傳》和《搜神記》之類,不用說了。最高的如《世說新語》,其中所記,有許多很有“短篇小說”的意味,卻沒有“短篇小說”的體裁。如下舉的例:

 (1)桓公(溫)北征,經金城,見前為瑯琊時種柳。看已十 圍,慨然曰,“木猶如此,人何以堪!”攀枝執條,泫然流淚。

 (2)王子猷(徽之)居山陰,夜大雪,眠覺開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仿徨,詠左思《招隱詩》,忽憶戴安道。時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船就之。經宿方至,造門不前而返。人問其故。王曰,“吾本乘興而來,興盡而返,何必見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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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Paetiyo on December 11, 2016 at 4:07pm — No Comments

胡適:論短篇小說(上)

什麼叫做“短篇小說”?

中國今日的文人大概不懂“短篇小說”是什麼東西。現在的報紙雜志裏面,凡是筆記雜纂,不成長篇的小說,都可叫做“短篇小說”。所以現在那些“某生,某處人,幼負異才,……一日,遊某園,遇一女郎,睨之,天人也,……”一派的爛調小說,居然都稱為“短篇小說”!其實這是大錯的。西方的“短篇小說”(英文叫做Short story) ,在文學上有一定的範圍,有特別的性質,不是單靠篇幅不長便可稱為“短篇小說”的。

 我如今且下一個“短篇小說”的界說:

 短篇小說是用最經濟的文學手段,描寫事實中最精采的一段,或一方面,而能使人充分滿意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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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Paetiyo on December 11, 2016 at 4:07pm — No Comments

胡適:什麼是文學

(答錢玄同)

 我嘗說:“語言文字都是人類達意表情的工具;達意達的好,表情表的妙,便是文學。”

 但是怎樣才是“好”與“妙”呢?這就很難說了。我曾用最淺近的話說明如下:“文學有三個要件:第一要明白清楚,第二要有力能動人,第三要美。”

 因為文學不過是最能盡職的語言文字,因為文學的基本作用(職務)還是“達意表情”,故第一個條件是要把情或意,明白清楚的表出達出,使人懂得,使人容易懂得,使人決不會誤解。請看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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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Paetiyo on December 11, 2016 at 4:02pm — No Comments

普京傳言

1994年10月的一天,疲憊的葉利欽總統很想通過打獵的方式放松一下,於是接受了列寧格勒州州長的邀請,和隨從們去那裏狩獵。一行12人在草地上擺好桌椅、食品,準備邊吃邊談,午餐後去森林裏打野豬。正當葉利欽說得投入的時候,意外發生了:從灌木叢中突然竄出一個龐然大物----一頭野豬向他們襲來!而恰恰此時,葉利欽的眼鏡掉在了地上,於是10個陪同人員都鉆到桌子底下去找眼鏡。情況十分危急!此時,兩聲槍響----沒有鉆到桌子下找眼鏡的那個人準確擊中了野豬的心臟。

 陪同的11個人中,有10個人不約而同地鉆到桌子底下給葉利欽找眼鏡,這10個人的動作多麽驚人地相似,惟有一人與眾不同,在最危險的時刻用獵槍打死了野豬,多麽難能可貴;找眼鏡,誰都會做,也不需要那麽多的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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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Paetiyo on December 11, 2016 at 12:33pm — No Comments

李大偉·英國,傻瓜式的智慧

瑞士盛產最精確的時間——鐘表,但時間的中心卻在英國——倫敦的格林威治村;巴西、德國屢獲足球賽事冠軍,但足球最初的規則卻產生於英國;最繁榮的經濟在美國、日本、德國,但計算財富的會計行業,最權威的證書卻屬於英國。世界上行之有效的標準,往往產生於英國。古人雲:不立規矩,無以成方圓。英國人善於做規矩。

規矩能夠實行,必須簡單。英國的戶外垃圾箱總是並列三個,箱體外沒有文字說明,只有圖案標識:一個是玻璃瓶,一個紙袋,一個屑屑粒粒的點,擲棄者一目了然,知道歸類拋物,哪怕不識字的,都會處置得當。在上海,垃圾箱上寫著“有機”“無機”的化學名詞,表示出科技含量。一個垃圾箱,何必那麽學術化呢,老人、小孩自然不知所雲,外來農民工也不知所措,像我這樣也算讀過些書的“知道分子”,充其量“識其字、不知其義”,只能像下注似地拋擲垃圾,這樣標識的垃圾桶,應該放在化學系、科技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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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Paetiyo on December 11, 2016 at 12:32pm — No Com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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