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豐 婆鳳's Blog – March 2017 Archive (38)

郁達夫·微雪的早晨(下)

禮拜六的下午和禮拜天的早晨,我們本來是每禮拜約定上郊外去走走的;但他自從入了陽歷十月以後,不推托說是書沒有看完,就說是身體不好,總一個人留在寢室里不出去。實際上,我看他的身體也一天一天的瘦下去了。兩道很濃的眉毛,投下了兩層陰影,他的眼窩陷落得很深,看起來實在有點怕人,而他自家卻還在起早落夜的讀那些提倡改革社會的書。我注意看他,覺得他的飯量也漸漸的減下去了。

有一天寒風吹得很冷,天空中遮滿了灰暗的雲,仿佛要下大雪的早晨,門房忽而到我們的寢室里來,說有一位女客,在那里找朱先生。那時候,朱君已經出去上操場上去散步看書去了。我走到操場上,尋見了他,告訴了他以後,他臉上忽然變得一點血色也沒有,瞪了兩眼,同呆子似的盡管問我說:

“她來了麼?她真來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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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March 31, 2017 at 1:50pm — No Comments

郁達夫·微雪的早晨(中)

到了放假後的第三天,他也垂頭喪氣的急起來了。那一天早晨,天氣特別的冷,我們開了眼,談著話,一直睡到十點多鐘才起床。餓著肚在房里看了一回雜志,他忽兒對我說:

“李君,我們走吧,你到我們鄉下去過年好不好?”

當他告訴我不回家去過年的時候,我已經看出了他對我的好意,心里著實的過意不去,現在又聽了他這話,更加覺得對他不起了,所以就對他說:

“你去吧!家里又近,回家去又可以享受夫婦的天倫之樂,為什麼不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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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March 28, 2017 at 10:12am — No Comments

郁達夫·微雪的早晨(上)

(本篇原題為《微雪的早晨》;最初在《教育雜志》上發表時,改題為《考試》;一九二八年收入《達夫全集》第四卷《奇零集》時,又改題為《考試前後》;同年收入《達夫代表作》時,恢復原題《微雪的早晨》。——編者注)

這一個人,現在已經不在世上了;而他的致死的原因,一直到現在還沒有明白。

他的面貌很清秀,不像是一個北方人。我和他初次在教室里見面的時候,總以為他是江浙一帶的學生;後來聽他和先生說話的口氣,才知道他是北直隸產。在學校的寄宿舍里和他同住了兩個月,在圖書室里和他見了許多次數的面,又在一天禮拜六的下午,和他同出西便門去騎了一次騾子,才知道他是京兆的鄉下,去京城只有十八里地的殷家集的農家之子,是在北京師範畢業之後,考入這師範大學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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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March 28, 2017 at 10:12am — No Comments

郁達夫·血淚

在異鄉飄泊了十年,差不多我的性格都變了。或是暑假里,或是有病的時候,我雖則也常回中國來小住,但是復雜,黑暗的中國社會,我的簡單的腦子怎麼也不能了解。

有一年的秋天,暑氣剛退,澄清的天空里時有薄的白雲浮著,錢塘江上兩岸的綠樹林中的蟬聲,在晴朗的日中,正一大一天減退下去的時候,我又害了病回到了故鄉。那時候正有種種什麼運動在流行著,新聞雜志上,每天議論得昏天黑地。我一回到家里,就有許多年輕的學生來問我的意見,他們好像也把我當作了新人物看了,我看了他們那一種熱心的態度,胸中卻是喜歡得很,但是一聽到他們問我的言語,我就不得不呆了。他們問說:“你是主張什麼主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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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March 28, 2017 at 10:12am — No Comments

郁達夫·楊梅燒酒

病了半年,足跡不曾出病房一步,新近起床,自然想上什麼地方去走走。照新的說法,是去轉換轉換空氣;照舊的說來亞里士多德(Aristoteles,前384—前322)古希臘哲學,也好去拔除拔除邪孽的不祥;總之久蟄思動,大約也是人之常情,更何況這氣候,這一個火熱的土王用事的氣候,實在在逼人不得不向海天空闊的地方去躲避一回。所以我首先想到的,是日本的溫泉地帶,北戴河,威海衛,青島,牯嶺等避暑的處所。但是衣衫檻褸,(饣+擅右)粥不全的近半年來的經濟狀況,又不許我有這一種模仿普羅大家的闊綽的行為。尋思的結果,終覺得還是到杭州去好些;究竟是到杭州去的路費來得省一點,此外我並且還有一位舊友在那里住著,此去也好去看他一看,在燈昏灑滿的街頭,也可以去和他敘一敘七八年不見的舊離。

像這樣決心以後的第二天午後,我已經在湖上的一家小飯館里和這位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在吃應時的楊梅燒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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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March 25, 2017 at 7:22pm — No Comments

郁達夫·秋河

“你要杏仁粥吃麼?”

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很時髦的女人背靠了窗口的桌子,遠遠的問他說。

“你來!你過來我對你講。”

他躺在銅床上的薄綢被里,含了微笑,面朝著她,一點兒精神也沒有的回答她說。床上的珠羅圓頂帳,大約是因為處地很高,沒有蚊子的緣故,高高搭起在那里。光亮射入的這銅床的銅梗,只反映著一條薄薄的淡青綢被,被的一頭,映著一個嫵媚的少年的縮小圖,把頭擱在潔白的鴨絨枕上。東面靠墻,在床與窗口桌子之間,有一個衣櫥,衣櫥上的大鏡子里,空空的照著一架擺在對面的紅木梳洗台,台旁有疊著的幾只皮箱。前面是一個大窗,窗口擺著一張桌子,窗外樓下是花園,所以站在窗口的桌子前,一望能見遠近許多紅白的屋頂和青蔥的樹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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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March 22, 2017 at 1:13pm — No Comments

郁達夫·祈願

窗外頭在下如拳的大雪,埋在北風靜默里的這北國的都會,仿佛是在休息它的一年來的繁劇,現在已經沈睡在深更的暗夜里了。

室內的電燈,雖在發放異樣的光明,然而桌上的殘肴杯碗,和老婢的來往收拾的遲緩的行動,沒有一點不在報這深更寒夜的蕭條。前廳里的爪子們,似乎也倦了。除了一聲兩聲帶著倦怠的話聲外,一點兒生氣也沒有。

我躺在火爐前的安樂椅上,嘴里雖在吸煙,但眼睛卻早就想閉合攏去。銀弟老是不回來,在這寒夜里叫條子的那幾個好奇的客人,我心里真有點恨他們。

銀弟的母親出去打電話去了,去催她回來了,這明燈照著的前廂房里,只剩了孤獨的我和幾陣打窗的風雪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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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March 22, 2017 at 1:12pm — No Comments

郁達夫·銀灰色的死(下)

在靜兒的床上醉臥了許久,到了半夜後二點鐘的時候,他才踉踉蹌蹌的跑出靜兒的家來。街上岑寂得很,遠近都灑滿了銀灰色的月光,四邊並無半點動靜,除了一聲兩聲的幽幽犬吠聲之外,這廣大的世界,好像是已經死絕了的樣子。跌來跌去的走了一會,他又忽然遇著了一個賣酒食的夜店。他摸摸身邊看,袋里還有四五張五角錢的鈔票剩在那里。在夜店里他又重新飲了一個盡量。他覺得大地高天,和四周的房屋,都在那里旋轉的樣子。倒前沖後的走了兩個鐘頭,他只見他的面前現出了一塊大大的空地來。月光的涼影,同各種物體的黑影,混作了一團,映到他的眼睛里來。

“此地大約已經是女子醫學專門學校了吧。”

這樣的想了一想,神志清了一清,他的腦里,又起了痙攣,他又不是現在的他了。幾天前的一場情景,又同電影似的,飛到了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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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March 20, 2017 at 6:40pm — No Comments

郁達夫·銀灰色的死(中)



這一天又是一天初冬好天氣,午前十一點鐘的時候,他急急忙忙的洗了手面,套上了一雙破皮鞋,就跑出到外面來。

在藍蒼的天蓋下,在和軟的陽光里,無頭無腦的走了一個鐘頭的樣子,他才覺得饑餓起來了。身邊摸摸看,他的皮包里,還有五元余錢剩在那里。半月前頭,他看看身邊的物件,都已賣完了,所以不得不把他亡妻的一個金剛石的戒指,當入當鋪。他的亡妻的最後的這紀念物,只值了一百六十元錢,用不上半個月,如今也只有五元錢存在了。

“亡妻呀亡妻,你饒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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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March 18, 2017 at 8:15pm — No Comments

郁達夫·銀灰色的死(上)

雪瑚的東京比平時更添了幾分生氣。從富士山頂吹下來的微風,總涼不了滿都男女的火熱的心腸。一千九百二十年前,在伯利恒的天空遊動的那顆明星出現的日期又快到了。街街巷巷的店鋪,都裝飾得同新郎新婦一樣,竭力的想多吸收幾個顧客,好添這些年終的利澤,這正是貧兒富主,一樣繁忙的時候。這也是逐客離人,無窮傷感的時候。

在上野不忍池的近邊,在一群亂雜的住屋的中間,有一間樓房,立在澄明的冬天的空氣里。這一家人家,在這年終忙碌的時候,好像也沒有什麼生氣似的,樓上的門窗,還緊緊的閉在那里。金黃的日球,離開了上野的叢林,已經高掛在海青色的天體中間,悠悠的在那里笑人間的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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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March 18, 2017 at 7:51pm — No Comments

郁達夫·春風沈醉的晚上(下)

我看看她那一種切齒怨恨的樣子,就不願意再說下去。把手里捏著的半個吃剩的香蕉咬了幾口,向四邊一看,覺得她的房里也有些灰黑了,我站起來道了謝,就走回到了我自己的房里。她大約作工倦了的緣故,每天回來大概是馬上就入睡的,只有這一晚上,她在房里好像是直到半夜還沒有就寢。從這一回之後,她每天回來,總和我說幾句話。我從她自家的口里聽得,知道她姓陳,名叫二妹,是蘇州東鄉人,從小系在上海鄉下長大的,她父親也是紙煙工廠的工人,但是去年秋天死了。她本來和她父親同住在那間房里,每天同上工廠去的,現在卻只剩了她一個人了。她父親死後的一個多月,她早晨上工廠去也一路哭了去,晚上回來也一路哭了回來的。她今年十七歲,也無兄弟姊妹,也無近親的親戚。她父親死後的葬殮等事,是他於未死之前把十五塊錢交給樓下的老人,托這老人包辦的。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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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March 12, 2017 at 11:05am — No Comments

郁達夫·春風沈醉的晚上(上)

在滬上閑居了半年,因為失業的結果,我的寓所遷移了三處。最初我住在靜安寺路南的一間同鳥籠似的永也沒有太陽曬著的自由的監房里。這些自由的監房的住民,除了幾個同強盜小竊一樣的兇惡裁縫之外,都是些可憐的無名文士,我當時所以送了那地方一個YellowGrabStreet的稱號。在這GrubStreet里住了一個月,房租忽漲了價,我就不得不拖了幾本破書,搬上跑馬廳附近一家相識的棧房里去。後來在這棧房里又受了種種逼迫,不得不搬了,我便在外白渡橋北岸的鄧脫路中間,日新里對面的貧民窟里,尋了一間小小的房間,遷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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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March 12, 2017 at 11:05am — No Comments

郁達夫譯·一女侍(上)

(愛爾蘭)喬奇·摩亞作 / 郁達夫譯《郁達夫文集第十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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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March 8, 2017 at 2:08pm — No Comments

郁達夫譯·一女侍(下)

大約我們是已經談得很久了,因為艾兒佛和達伐利小姐立起來要去的時候,我仿佛是從夢里驚醒過來的樣子。艾兒佛見了我那一種樣子,就笑著對達伐利小姐說,把我留在咖啡館里,使和新相識的女朋友在一道,倒是一件好事。他的取笑的話插穿了,我雖則很想剩在咖啡館里,但也不得不跟他們走出到街上去。皎潔的月光,照在街上,照在魯克散蒲兒古的公園里。我在前頭已經說過,我最喜歡看一對戀愛者正在進行中的玩意兒,可是深夜人靜,一個人在馬路上跑,卻也有點悲哀。我並不再向那咖啡館跑,我只一個人在馬路上行行走走,心里盡在想剛才的那個女孩子,一邊又在想她的一定不可避免的死,因為在那個咖啡館里,她一定是活不久長的。在月光的底下。在半夜里,這時候城市已經變成了黑色的雕刻了,我們都不得不想來想去的想,我們若看看卷旋的河水,詩意自然會沖上心來。那一天晚上,不但詩意沖上了我的心頭,到了新橋附近,文字卻自然的聯結起來,歌詠起來了,我就於上床之先,寫下了開頭的幾行,第二天早晨,繼續做了下去,差不多一天的光陰,都為這一首小詩所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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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March 8, 2017 at 2:08pm — No Comments

郁達夫·紙幣的跳躍

(本篇發表時,文未有作者的附記,全文如下:“這短篇,是作者在四五年前發表過的(在《寒灰集》里)《煙影》的續篇。讀此篇者,希望同時也能去取出那一篇來重讀一回。一九三○年七月作者附記。”——編者注)

絕大的一輪旭日從東面江上蒙蒙地升了起來,江面上浮漾在那里的一江朝霧,減薄了幾分濃味。澄藍的天上疏疏落落,有幾處只淡灑著數方極薄的晴雲,有的白得像新摘的棉花,有的微紅似美婦人臉上的醉酡的顏色。一縷寒風,把江心的霧網吹開,白茫茫的水面,便露顯出三兩只葉樣的漁船來。朝陽照到,正在牽絲舉網的漁人的面色,更映射得赭黑鮮明,實證出了這一批水上居民在過著的健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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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March 8, 2017 at 2:02pm — No Comments

郁達夫·蜃樓 (8)

松木場廣濟分院的房屋,統共有一二十棟。山下進門是一座小小的門房,上山北進,朝東南是一所麻瘋院兼禮拜堂的大樓。沿小路向西,是主治醫師與護士們的寄宿所。再向西,是一間灰色的洋房,系安置猩紅熱、虎列刺等患者的隔離病室。直北是廚房,及看護下男等寄宿之所。再向西南,是一所普通的肺病男子居住的三等病房。向西偏北的半山腰里,有一間紅磚面南的小築,就是當時陳逸群在那里養病的特等病室。再西是一所建築得很精致很寬敞的別莊式的住屋,系梅院長來松木場時所用的休息之處。另外還有幾間小築,雜介在這些房屋的中間。西面直上,當山頂最高的一層,就是那間為女肺病患所建的清氣院了。全山的地面約有二百余畝,外面環以一道矮矮的女墻,宛然是一區與外界隔絕的小共和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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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March 8, 2017 at 1:46pm — No Comments

郁達夫·蜃樓 (7)

關於這病院的內幕消息里面,有一件最挑動逸群的興味的,是山頂最高處的那間婦女肺病療養處清氣院的創立事件。這清氣院地方最高,眺望得也最廣,雖然是面南的,但在東西的回廊上及二層樓的窗里遠看出去,看得見杭州半城的迷離的煙火,松木場的全部的人家,和橫躺在松木場與古蕩之間的幾千畝曠野;秦亭山的橫空一線,由那里望過去,更近在指顧之間,山頭聖帝廟的白墻頭當承受著朝陽熏染的時候,看起來真像是一架西洋的古畫。這風景如此之美的清氣院,卻完全是由一位杭州的女慈善家出資捐造的,聽他們說,她為造這一間清氣院,至少總也花去了萬把兩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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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March 8, 2017 at 1:45pm — No Comments

郁達夫·蜃樓 (6)

小雪之余,接著就是幾天冬晴的好天氣,日輪繞大地回走了幾圈,包圍在松木場一帶的空氣,又被烘得暖和和同小春天一樣。逸群在進病院後的第八天上完全退了熱,痰里的血絲也已止住;近來假著一枝手杖的力,他已經能夠走出床來向回廊上及屋外面去散步了。病院生活的單調,也因過慣了而反覺得舒適,一種極沈靜的心境,一種從來也沒有感到過的寂滅的心境,徐徐地征服了他的焦躁,在幫扶他走向日就痊快的坦道上去,他自己也覺得仿佛已經變成了一位遁世的修道士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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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March 8, 2017 at 1:44pm — No Comments

郁達夫·蜃樓 (5)

松木場在古杭州城的錢塘門外,去湖濱約有二二里地的間隔。遠引著苕溪之水的一道城河,繞松木場而西去,駕上扁舟,就可以從此地去西溪,去留下,去余杭等名勝之區。在往昔汽車道未辟之前,這松木場原是一個很繁盛的驛站碼頭,現在可日漸衰落了。松木場之南,是有無數青山在起伏的一塊棋盤高地,正南面的主嶺,是頑石沖天的保倜塔山——寶石山——,西去是葛嶺,棲霞嶺,仙姑,靈隱諸山,遊龍宛轉,群峰西向,直接上北高峰的嶺脊,為西湖北面的一道屏障。寶石山後,小崗石壁,更是數不勝數。在這些小山之上,仰承葛嶺寶石山的高崗,俯視松木場古蕩等處的平地,有許多結構精奇的洋樓小築,散點在那里,這就是由一件英國宣教師募款來華,經營建造的廣濟醫院的隔離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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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March 8, 2017 at 1:44pm — No Comments

郁達夫·蜃樓 (4)

鉆到他自己的耳朵里去的這一個很熟的名字的音色,卻仍舊是那一種敲破鐵罐似的啞音。

“唉,糟糕,這才中了醫生的預言了!”

這樣一想,他腦里頭就展開了一幅在上海病臥當時的景象。從大連匆促搭上外國郵船的時候,因為自己的身體已經入了安全地帶了,所以他的半月以來同弓弦似地緊張著的心狀一時弛散了開來。緊張去,他在過去積壓在那里的過度的疲勞便全部蘇復轉來了,因而到上海,就出其不意地咳了幾次鮮血。咳血的前後,身體更是衰弱得不堪,凡肺病初期患者的那些癥候,他都飽嘗遍了,睡眠中的盜汗,每天午後一定要發的無可奈何的夜熱,腰腳的酸軟,食欲的毫無,等等。幸虧在上海有一位認識的醫生,替他接連打了幾支止血針,並目告訴了他一番如何療養的的心得,吐血方才止住。又靜養了幾天,因為醫生勸他可以個必久住在空氣惡濁的上海,他才下了上杭州來靜養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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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March 8, 2017 at 1:44pm — No Com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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