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ta no kabe's Blog – July 2016 Archive (9)

蕭紅·家庭教師是強盜

  有個人影在窗子上閃了一下,接著敲了兩下窗子,那是汪林的父親。

  什麽事情?郎華去了好大時間沒回來,半個鐘頭還沒回來!

  我拉開門,午覺還沒睡醒的樣子,一面揉著眼睛一面走出門去。汪林的二姐,面孔白得那樣怕人,坐在門前的木臺上,林禽(狗名)在院心亂跑,使那坐在木臺的白面孔十分生氣,她大聲想叫住它。汪林也出來了!嘴上的紙煙冒著煙,但沒有和我打招呼,也坐在木臺上。使女小菊在院心走路也很規矩的樣子。

  我站在她家客廳窗下,聽著郎華在裏面不住地說話,看不到人。白紗窗簾罩得很周密,我站在那裏不動。……日本人吧!有什麽事要發生吧!可是裏面沒有日本人說話,我並不去問那很不好看的臉色的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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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Uta no kabe on July 31, 2016 at 7:37pm — No Comments

蕭紅·提籃者

  提籃人,他的大籃子,長形面包,圓面包……每天早晨他帶來誘人的麥香,等在過道。

  我數著……三個,五個,十個……把所有的銅板給了他。一塊黑面包擺在桌子上。郎華回來第一件事,他在面包上掘了一個洞,連帽子也沒脫,就嘴裏嚼著,又去找白鹽。他從外面帶進來的冷空氣發著腥味。他吃面包,鼻子時時滴下清水滴。

  “來吃啊!”

  “就來。”我拿了刷牙缸,跑下樓去倒開水。回來時,面包差不多只剩硬殼在那裏。他緊忙說:

  “我吃得真快,怎麽吃得這樣快?真自私,男人真自私。”只端起牙缸來喝水,他再不吃了!我再叫他吃他也不吃。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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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Uta no kabe on July 28, 2016 at 9:08am — No Comments

蕭紅·冊子

  永遠不安定下來的洋燭的火光,使眼睛痛了。抄寫,抄寫……

  “幾千字了?”

  “才三千多。”

  “不手疼嗎?休息休息吧,別弄壞了眼睛。”郎華打著哈欠到床邊,兩只手相交著依在頭後,背脊靠著鐵床的鋼骨。我還沒停下來,筆尖在紙上作出響聲……

  紗窗外陣陣起著狗叫,很響的皮鞋,人們的腳步從大門道來近。不自禁的恐怖落在我的心上。

  “誰來了,你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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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Uta no kabe on July 24, 2016 at 7:57pm — No Comments

蕭紅·來客

  打過門,隨後進來一個胖子,穿的綢大衫,他也說他來念書,這使我很詫異。他四五十歲的樣子,又是個買賣人,怎麽要念書呢?過了好些時候,他說要念莊子。白話文他說不用念,一看就明白,那不算學問。

  郎華該怎麽辦呢?郎華說:“念莊子也可以。”

  那胖子又說,每一星期要做一篇文章,要請先生改。郎華說,也可以。郎華為了錢,為了一點點的學費,這都可以。

  另一天早晨,又來一個年輕人,郎華不在家,他就坐在草褥上等著,他好象有肺病,一面看床上的舊報紙,一面問我:

  “門外那張紙貼上寫著打武術,每月五元,不能少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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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Uta no kabe on July 18, 2016 at 7:22pm — No Comments

蕭紅·家庭教師

  20元票子,使他作了家庭教師。

  這是第一天,他起得很早,並且臉上也象愉悅了些。我歡喜地跑到過道去倒臉水。心中埋藏不住這些愉快,使我一面折著被子,一面嘴裏任意唱著什麽歌的句子。而後坐到床沿,兩腿輕輕地跳動,單衫的衣角在腿下抖蕩。我又跑出門外,看了幾次那個提籃賣面包的人,我想他應該吃些點心吧,八點鐘他要去教書,天寒,衣單,又空著肚子,那是不行的。

  但是還不見那提著膨脹的籃子的人來到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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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Uta no kabe on July 16, 2016 at 7:44pm — No Comments

廢名·桃園

王老大只有一個女孩兒,一十三歲,病了差不多半個月了。王老大一向以種桃為業,住的地方就叫做桃園,——桃園簡直是王老大的另一個名字。在這小小的縣城裡,再沒有別個種了這麼多的桃子。

桃園孤單得很,唯一的鄰家是縣衙門,——這也不能夠叫桃園熱鬧,衙門口的那一座「照牆」,望去已經不顯其堂皇了,一眨眼就要鑽進地底裡去似的,而照牆距「正堂」還有好幾十步之遙。照牆外是殺場,自從離開十字街頭以來,殺人在這上面。說不定王老大得了這麼一大塊地就因為與殺場接壤哩。這裡,倘不是有人來栽樹木,也只會讓野草生長下去。

  桃園的籬牆的一邊又給城牆做了,但這時常惹得王老大發牢騷,城上的遊人可以隨手摘他的桃子吃。他的阿毛倒不大在乎,她還替城牆栽了一些牽牛花,花開的時候,許多女孩子跑來玩,兜了花回去。上城看得見紅日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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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Uta no kabe on July 13, 2016 at 10:47am — No Comments

蕭紅·他去追求職業

  他是一條受凍受餓的犬呀!

  在樓梯盡端,在過道的那邊,他著濕的帽子被墻角隔住,他著濕的鞋子踏過發光的地板,一個一個排著腳踵的印泥。

  這還是清早,過道的光線還不充足。可是有的房間門上已經掛好“列巴圈”了!

  送牛奶的人,輕輕帶著白色的、發熱的瓶子,排在房間的門外。這非常引誘我,好象我已嗅到“列巴圈”的麥香,好象那成串肥胖的圓形的點心,已經掛在我的鼻頭了。幾天沒有飽食,我是怎樣的需要啊!胃口在胸膛裏面收縮,沒有錢買,讓那“列巴圈”們白白在虐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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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Uta no kabe on July 7, 2016 at 11:59am — No Comments

蕭紅·雪天

  我直直是睡了一個整天,這使我不能再睡。小屋子漸漸從灰色變做黑色。

  睡得背很痛,肩也很痛,並且也俄了。我下床開了燈,在床沿坐了坐,到椅子上坐了坐,扒一扒頭發,揉擦兩下眼睛,心中感到幽長和無底,好象把我放下一個煤洞去,並且沒有燈籠,使我一個人走沈下去。屋子雖然小,在我覺得和一個荒涼的廣場樣,屋子墻壁離我比天還遠,那是說一切不和我發生關系;那是說我的肚子太空了!

  一切街車街聲在小窗外鬧著。可是三層樓的過道非常寂靜。每走過一個人,我留意他的腳步聲,那是非常響亮的,硬底皮鞋踏過去,女人的高跟鞋更響亮而且焦急,有時成群的響聲,男男女女穿插著過了一陣。我聽遍了過道上一切引誘我的聲音,可是不用開門看,我知道郎華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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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Uta no kabe on July 4, 2016 at 7:19pm — No Comments

蕭紅·歐羅巴旅館

  樓梯是那樣長,好象讓我順著一條小道爬上天頂。其實只是三層樓,也實在無力了。手扶著樓欄,努力拔著兩條顫顫的,不屬於我的腿,升上幾步,手也開始和腿一般顫。

  等我走進那個房間的時候,和受辱的孩子似的偎上床去,用袖口慢慢擦著臉。他——郎華,我的情人,那時候他還是我的情人,他問我了:“你哭了嗎?”

  “為什麽哭呢?我擦的是汗呀,不是眼淚呀!”

  不知是幾分鐘過後,我才發現這個房間是如此的白,棚頂是斜坡的棚頂,除了一張床,地下有一張桌子,一圍藤椅。離開床沿用不到兩步可以摸到桌子和椅子。開門時,那更方便,一張門扇躺在床上可以打開。住在這白色的小室,我好象住在幔帳中一般。我口渴,我說:“我應該喝一點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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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Uta no kabe on July 3, 2016 at 10:44am — No Com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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