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nkov's Blog (262)

赫伯特(ZbigniewHerbert)散文詩《空中的釘子》

那是我生命裡最美好的藍天:乾燥,堅硬,純淨得讓人無需呼吸。空中巨大的天使正緩緩地現身。

直到我突然看見一枚生鏽的釘子,它被彎曲地釘入天堂。我想要忘記它,但是徒勞:我的眼角緊緊盯住那枚釘子。 

何物留在了我的天堂?蔚藍中一隻黑眼睛。







茲比格涅夫·赫伯特(Zbigni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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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Zenkov on August 11, 2021 at 10:00pm — No Comments

赫伯特(ZbigniewHerbert)散文詩《物體》

無生命的物體總是對的,不幸的是,無可指責。我從未見過一把椅子從一隻腳換到另一隻腳,或是一張床擡起它的後腿。還有桌子,即便很累也不彎下膝蓋。我猜想,物體這麼做是出於教學的考慮,為了不斷責備我們的善變。

Added by Zenkov on August 9, 2021 at 10:00pm — No Comments

赫伯特(ZbigniewHerbert)散文詩《牆》

我們倚牆而立。我們的青春被剝離,像一件被定罪之人的襯衣。我們等。在那顆肥碩的子彈嵌入我們的脖子前,十年或二十年過去了。牆,高而結實。牆後有一棵樹和一顆星。樹用根鬚在拔著牆。星星像老鼠啃著石頭。一百年或二百年後,將會有一扇小窗。

Added by Zenkov on August 8, 2021 at 10:00pm — No Comments

赫伯特(ZbigniewHerbert)散文詩《牆》

我們倚牆而立。我們的青春被剝離,像一件被定罪之人的襯衣。我們等。在那顆肥碩的子彈嵌入我們的脖子前,十年或二十年過去了。牆,高而結實。牆後有一棵樹和一顆星。樹用根鬚在拔著牆。星星像老鼠啃著石頭。一百年或二百年後,將會有一扇小窗。

Added by Zenkov on August 8, 2021 at 10:00pm — No Comments

赫伯特(ZbigniewHerbert)散文詩《舌頭》

一不小心,我越過她的牙齒,把她那機靈的舌頭吞了下去。它現在長在我身體內,像一條日本金魚。它拂擦我的心臟和膈,像拂擦魚缸的壁,它把淤泥從底部攪起。

那個被我奪去了嗓子的她,睜大眼睛瞪著我盼我說話。

然而我不知道該用那一隻舌頭對她說──是偷來的那隻,還是早已長在我口腔,過份良好的那隻?(達文譯)

Added by Zenkov on August 7, 2021 at 10:00pm — No Comments

赫伯特(ZbigniewHerbert)散文詩《地獄》

從上面數:煙囪、天線、變形的錫皮屋頂。透過一扇窗,你能看到困於針線的姑娘,月亮忘記將她帶走而留給閒話者和蜘蛛來擺佈。再往下是一位婦女讀著信,用香粉擦涼她的臉,繼續讀信。在第一層,一個年輕人來回踱步地思索著:我怎麼能穿著破鞋、嘴脣乾裂地出門呢?樓下的咖啡館空空的;尚是清晨。

一對情侶在角落裡。他們握緊手。他說:“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服務員,請來一杯黑咖啡和一杯檸檬汁。”服務員走到門簾後面,又一次在那兒,突然大笑。

Added by Zenkov on August 6, 2021 at 10:00pm — No Comments

赫伯特(ZbigniewHerbert)散文詩《天氣》

天空的信封裡有一封寄給我們的信。廣闊的空氣延伸出橘色與白色的寬條紋。一位溫柔的巨人出現在我們面前:他來回地搖擺,手持一個綁系在粗棒上的閃亮的圓球。 

 

(據Alissa Valles以及Czeslaw Milosz與Peter Dale Scott的英譯本,選自赫伯特1961年的詩集《客體研究》。錢冠宇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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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Zenkov on August 5, 2021 at 10:00pm — No Comments

赫伯特(ZbigniewHerbert)散文詩 《當世界靜止》

這種情況很少發生。地球之軸發出刺耳的聲音,然後中斷。一切在彼時靜止:風暴、船隻,雲朵在山谷裡放牧。一切。甚至草地上的馬群也停住腳步,好像一局未下完的國際象棋。

過了一會兒,世界繼續運轉。海水洶湧翻滾,山谷升騰起蒸氣,馬群從黑格走入白格。最後還能聽到氣流之間響亮的衝撞。



(據Alissa Valles以及Czeslaw Milosz與Peter Dale Scott的英譯本,選自赫伯特1961年的詩集《客體研究》。錢冠宇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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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Zenkov on August 4, 2021 at 10:00pm — No Comments

赫伯特(Zbigniew Herbert)散文詩《母雞》

長期和人類生活會導致什麼,母雞是最佳範例。她徹底喪失了鳥的輕盈和優雅。她的尾巴在撅起的屁股上翹著,像一頂品味差的過大的帽子。單腿而立,薄薄的眼皮粘住圓瞪的眼珠,她這少有的忘我境界真是令人噁心。另外,那滑稽的模仿小曲,扯破嗓子的哀求,為了一個令人無語地可笑的東西:一個圓的、白的、髒汙的蛋,

母雞讓人想起某些詩人。





齊別根紐·赫伯特(Zbigniew Herbe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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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Zenkov on August 3, 2021 at 9:30pm — No Comments

赫伯特(Zbigniew Herbert)散文詩《鐘》

乍看起來那是一位磨坊主的溫和的臉,圓鼓鼓的,鮮亮如蘋果。只有一根黑髮在上面緩慢爬動。如果往裡看:蠕蟲的巢穴,蟻垤的深處。這就是想像中能引領我們進入永恆的東西。



齊別根紐·赫伯特(Zbigniew Herbert 1924-1998),生於波蘭東部洛威爾,曾在華沙學習法律和哲學。雖然他的詩作很早在雜誌上發表,但他的第一本詩集《光線的一種和聲》直到斯大林去世以後的1956年才出版。他繼而出版了好幾部重要的詩集《赫爾墨斯,狗和星星》(1957),《對於客體的一種研究》(1961),《我思先生》(1974),赫伯特也是一位著名的藝術史論者,並寫作廣播劇。其作品被翻譯成多種文字。赫伯特的詩歌具有深廣的文化和歷史視野,風格多變,屬於那種在不同時期用不同風格寫作的詩人。

Added by Zenkov on August 1, 2021 at 9:30pm — No Comments

散文詩節奏:以魯迅散文詩《雪》为例

節奏是詩歌的靈魂。郭沫若在《論節奏》中說:



“節奏之於詩是她的外形,也是她的生命。我們可以說沒有詩是沒有節奏的,沒有節奏的便不是詩。”





魯迅的散文詩《雪》的情感節奏是建立在段落內部、段與段的聯接中的。它的推移不是平鋪直敘,而是一波三折的。詩歌以“冷峭”的筆致略寫“暖國的雨”的“單調”,簡略且不切題,給人困惑與好奇之感,這是“抑”。



緊接著,詩人的思路跳至“江南的雪”,運用意像排列和誇張性聯想,詳細地描寫雪景的“美艷”,於是從困惑中清醒過來,這是“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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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Zenkov on July 28, 2021 at 9:58am — No Comments

魯迅散文詩·雪

暖國的雨,向來沒有變過冰冷的堅硬的燦爛的雪花。博識的人們覺得他單調,他自己也以為不幸否耶?江南的雪,可是滋潤美艷之至了;那是還在隱約著的青春的消息,是極壯健的處子的皮膚。雪野中有血紅的寶珠山茶,白中隱青的單瓣梅花,深黃的磬口的臘梅花;雪下面還有冷綠的雜草。胡蝶(註:通互动)確乎沒有;蜜蜂是否來采山茶花和梅花的蜜,我可記不真切了。但我的眼前仿佛看見冬花開在雪野中,有許多蜜蜂們忙碌地飛著,也聽得他們嗡嗡地鬧著。



孩子們呵著凍得通紅,像紫芽姜一般的小手,七八個一齊來塑雪羅漢。因為不成功,誰的父親也來幫忙了。羅漢就塑得比孩子們高得多,雖然不過是上小下大的一堆,終於分不清是壺盧還是羅漢;然而很潔白,很明艷,以自身的滋潤相粘結,整個地閃閃地生光。孩子們用龍眼核給他做眼珠,又從誰的母親的脂粉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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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Zenkov on July 27, 2021 at 2:28pm — No Comments

皇泯散文詩《又回到草原》

又回到草原。

那是二十年前,紅鬃馬,已啃食了我嫩綠的年歲。

生命,被霜染白。

金黃色的夕光很漂亮,然而草也金黃,嚼不出水汪汪的韻味。

蹄印, 窩藏的回想, 再也揚不起風。



又回到草原。


那是巴盟烏拉特後期,並不遙遠的起伏線,是沙漠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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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Zenkov on July 26, 2021 at 10:07am — No Comments

皇泯散文詩《給攀登的欲望,補一補鈣》

我今生最大的夢想是爬那座山。

那座山太高,攀登的欲望患了心臟病,西藥治不好,中藥難得熬。

我太想爬那座山了,一想就血壓升高。

 

二十年前,我來到那座山下。

獅泉河冰封了。一位十八歲的藏族兄弟的熱血在冰凍前,戴走了本該借給我的皮衣皮褲皮帽皮手套。

我的淚,凍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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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Zenkov on July 10, 2021 at 10:00am — No Comments

皇泯散文詩《皇泯:還有一秒鐘,我就淹死在黃河裏>

一九八五年冬,我獨自來到黃河邊,來到中國地圖上那個“几”字的最上方。

第一次踩到了黃河鬆軟的河床,我當然要留下一個光輝形象。

相機放在石塊上,石塊放在行旅包上,行旅包放在土堆上。墊高的鏡頭,對準河岸邊的枯樹枝——

速度。光圈。焦距。自拍。快門。

我,蹲在枯樹枝站立的地方。

也許黃河太偉大了,唯有蹲下才能拍到我渺小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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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Zenkov on June 24, 2021 at 8:30pm — No Comments

皇泯散文詩《老屋,有十七張門》

老屋,建於清末民初,名牌號碼是新中國取的——新屋里一號。

不到一百平米的空間,卻有十七張門。

這麽多門,門斗吱吱呀呀,老鼠吱吱呀呀,風能不吱吱呀呀? 

 

老屋的門,其實對內有五張,對外只有三張。

其餘六張門無論對內還是對外,從來沒有開過,所以,這六個門洞從來沒有聽到門斗說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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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Zenkov on June 20, 2021 at 8:30pm — No Comments

[法]雅克·德里達:什麼是詩?(下)

詩落向我,賜福,他者的到來(或來自他者)。韻律但不對稱。在一切的poiesis(製作/生產)面前,除了某種的詩,別無他物。當我們說“詩性的”(poésie),而不說“詩歌”(poétique)的時候,我們應當明確:“詩化的”(poématique)。最重要的是不要讓刺猬被領回到poiesis的馬戲團或動物園:無事可“做”(poiein),既沒有“純粹詩歌”,也沒有純粹修辭,更沒有純粹語言(reine Sprache)[13] 或“真理在作品當中的設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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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Zenkov on June 19, 2021 at 9:10pm — No Comments

皇泯散文詩《白玉,開了一個歌廳》

白玉,開了一個歌廳。

有人來唱歌的時候,端茶倒水、調整音響……飛來飛去,像一串微笑的音符。客人笑了,她也笑了。

 

白玉是先生離開後,開的歌廳。

沒有人來唱歌的時候,她就唱“我想有一個家,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唱到動情處,把她自己也唱進歌裏去了。那一個個帶點憂郁的音符,就像一隻隻淋濕了翅膀的小鳥,尋找陽光。

Added by Zenkov on June 17, 2021 at 8:30pm — No Comments

[法]雅克·德里達:什麼是詩?(中)

不,一個“心”的故事,被詩意地封裝在“用心學習”(apprendre par coeur)的習語中,不論是用我的語言還是用別的語言,用英語(to learn by heart),還是用別的什麼語,用阿拉伯語(hafiza a'n zahri kalb):一次留下了多條足跡的艱難跋涉。[7]



合二為一:
第二個準則被卷裹在第一個準則裏。詩性,讓我們說,會是你渴望學習的東西,只是你渴望從他者那裏,向他者,得益於他者,通過口授,用心學習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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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Zenkov on June 14, 2021 at 8:30pm — No Comments

[法]雅克·德里達:什麼是詩?(上)

[法]雅克·德里達:什麼是詩?



為了回應這樣一個問題——用兩個詞,不是嗎?——你要知道如何棄絕知識。要清楚地知道,而不忘卻:遣散文化,但從不在你習得的無知中忘卻你在道路上,在穿越道路的時候,所犧牲的東西。

誰敢那樣問我?雖然它仍未顯明,因為消失乃它的法則,但答案自視為被人口授的(口述之詞)。[1]我是一個口述之詞,唸出了詩,用心學我,把我記下,保衛並持守我,留心我,看著我,被口授的口述之詞,就在你的眼前:音軌,尾跡,光的行蹤,哀悼筵席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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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Zenkov on June 9, 2021 at 8:30pm — No Comments

愛墾網 是文化創意人的窩;自2009年7月以來,一直在挺文化創意人和他們的創作、珍藏。As home to the cultural creative community, iconada.tv supports creators since July,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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